闻说

所有烂俗桥段。

【轼辙】时见疏星度河汉

*情人节贺文,祝天下有情人皆成兄弟w

 

 

苏东坡生性豁达,向来不信世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求不得的事。过不去就绕路,求不得就不再求,何苦执着于心,使他不得展眉?他是苏轼,是那个进退自如,宠辱不惊,有竹有酒作伴,驾一叶扁舟来去的东坡居士。

朝云却对他说:“郎君分明心有挂碍。”

“家国天下,我又怎么可能毫无挂碍?”他不以为然。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总是在思念她,尤其是下雨的夜晚。”

苏轼收敛了笑容,沉默地看着她。朝云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我只羡慕你二人夫妻情深,恨我不能早些遇见你。”

朝云说的“她”是苏轼的亡妻王氏。苏轼只叹气,劝慰她夜深露重,早些歇息。

如今朝云已去,他坐在桂树之下,一人独酌,复又想起斯人斯景。

院中只有这一棵桂树,因天气肃杀,早早谢了花。

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早有醉意。酒能使人忘愁,也能使人见到想见的人。

仁宗宝元二年,苏辙出生。他那么小,被父亲抱在怀里,见到他也一直哭。父亲给他取名,辙。

苏轼,苏辙。

轼为车上横木,辙为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这是他的弟弟,苏辙。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闹,未尝有一日相离。苏辙性子沉稳,却总是跟着他。不管是读诗书也好,下河抓鱼爬树打枣也好,但凡苏轼想做的事,苏辙没有不同他一起的。

及至后来同中进士,人人皆赞眉山二苏,又是何等的风光。

进士。

这个词跳到苏轼的脑子里,他痛苦地皱起眉。仿佛这个词开启了什么极力被掩埋的过往。如果他清醒着,他会停止继续往下回忆,可他醉了,关不住心底那扇闸门。

春风得意,当浮一大白。科举及第后,同兄弟喝得大醉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醉醺醺的子由从他身后蒙住他的眼,唇挨着他的脖颈,声音沙哑:“子瞻。”

回身拥住的躯体温暖如旧,轻吻过嘴唇时轻轻颤动。隐秘的门被打开,倾泻而出的是不曾说不敢说的情感。而彼此的每一寸肌肤都契合得自然而然,就如阔别已久终于重逢。低吟的名字动情地由唇间一遍遍吐露,子由,子由。

花正清香,而月被云遮住了脸。

这段感情缠绵悱恻,不知是何时萌生了芽,等察觉到时早已无可救药。又或许骨肉之情,本就深入骨髓,只一个念头的触动,那根泾渭分明的边界线轻而易举就被跃过,引发了想要更深缠绵的渴望。

当苏轼搂着苏辙躺倒在地上时,他或许是醉的,又或许已经醒了。满天的星河倒入他的眼里,一如幼时。

苏辙的一声“兄长”唤醒了他。

那个夜里,惊慌失措,狼狈逃窜。

等白天抹去黑夜的痕迹,他们再见面时,他还是那个凡事不拘于心乐观放达的兄长,子由仍旧是成熟稳重总爱跟着他的幼弟。

谈笑自若,无一丝窘迫。

那夜并不存在,连场梦都不是。

情岂可收发自如?

情至深处,又何所谓以什么名号存在。他和子由这样已经很好,良师益友,骨肉至亲,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亲近彼此的人。

只是心底最深处,还是严丝合缝藏起一个名字。不敢触碰,不能触碰。

“你也后不要写诗了。”

“好。”

“也不要再喝酒了。”

“好。”

“答应得如此轻快,你......”声音停住,再继续时仍能听出语调中还未平歇的颤抖,“你又在哄我。”

“我什么时候哄骗过你?答应你的事必定做到,若做不到,就让上天罚我一生孤苦。”

“你一生孤苦,那岂不是需我先你去世?”

“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他实不重诺,两件事一件也没能做到。幸而上天不舍得罚他,纵相隔万里,两人的书信从未断绝。使他哪怕在最凄苦的时候,也未尝孤独。

桂树下的苏轼忽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子由,初至汴京的子由。

低声唤他:“子瞻。”

今夜明月皎洁,并无一颗星子。

他大笑不止,笑得眼角溢出泪来。张开双手,抱住一轮幻影。

“吾弟子由,其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故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

“至今天下士,莫有如子由者。”

 

 

—时见疏星度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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