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

所有烂俗桥段。

【沈一石/高翰文】倾盖如故


沈一石以为他是爱芸娘的。
有彼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见之如何不心生爱意?
沈一石喜欢一切美的存在,其间自然包括美人。
直到他遇到高翰文,他仍旧坚信他是爱着芸娘的。如何不是爱呢?他喜欢听她弹琴,琴声里那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他都懂。
无人知晓沈一石的过往。与他相熟的人会发现,这位富拥江南的商人,对那些如今文人也不大关注了的风花雪月有种异乎常人的喜爱。可作为一个商人,总让人觉得有几分附庸风雅的嫌疑。他也从不辩驳。
高翰文第一次见他,是怀着敌意的。而他第一次见高翰文,又何尝不是含着算计?
沈一石知道高翰文的出生,他了解这样出生书香人家的人,可以拒绝名利富贵,却拒绝不了风雅。那是所谓世家刻入骨子里的存在。
他以此设套,与高翰文侃侃而谈。
一切都如他所料。只是那个看面相显得耿直的书呆子让他有几分意外,除了世家风雅,竟还有几分铮铮傲骨。
他想,当真有趣。
那是他许久许久都不曾触到的存在了。
于是,假意地试探里就多了几分真诚。
他说,语调悠扬,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他的眸子里笑意清浅,看得高翰文一时怔愣。那防备也就卸下得无知无觉。
书呆子么,他想,就是好骗。
然后是他设的局,为芸娘指教广陵散。
芸娘的琴艺由他教导,他自有十足的信心让高翰文被这个才女吸引。
内心的不甘不愿是沈一石早就习惯性忽略的。
商人么,为利而来,为利而往。情之一字,能卖几钱?
他退了出门,将高翰文和芸娘留在了房内。
闭上眼,听房内广陵散——高翰文所弹奏的广陵散。
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那是他尚未泯灭的少年心性,在哀叹,若不是如此世道,你我本可以成为知己。
嵇康曾说广陵散从此绝矣。
沈一石听着幽幽琴声,却想,怎么会绝呢?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广陵散怎么可能绝呢?
只是毕竟做戏。当杨金水手下四个太监冲进来的时候,用来遮掩粉饰的温情面纱就被无情地撕开。
高翰文失魂落魄,“这广陵散,从此你再也不要弹了。”
这话是对芸娘说的。
沈一石并未听到。
可他的心知道了。
后来他毁了乐器,笑得潦倒落魄。
沈一石本来以为他和高翰文的交集就这么结束了。
不曾想慨然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正好是高翰文。
他一生经营算计,杨金水说他长了一张谋略的脸偏偏心肝脾都是软的时他内心是嗤之以鼻的。谁能比他心硬呢?连心爱的女人也能拱手送人。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在他就要跃入火屋前,他见到了高翰文。
他见到了高翰文眼里噙着的眼泪。
原来……原来这潦倒一生糊涂走来,最后还有人单纯地因为沈一石这个人的离开而流那么一滴泪么?
他看着高翰文,双目对接,他想,这人似乎还是这样。
初见时的他不以为然,世家长大的公子哥,哪里懂什么人间疾苦。而今经历过那么大屈辱的高翰文,背脊依旧挺直。
其实说来他们也不过见过两次。一次初识,第二次却是诀别。
他深深地看了高翰文一眼,转身走入了烈火之中。
竟是从容不迫。
沈一石没有发现,在他心底最深处,在他刻意忘记的地方,有一个人影,留在阳光灿烂的花树下,轻声和唱。
好似他一生所有的光明都属于那个灿烂的日子,那个不曾经历过的日子。
*
高翰文后来娶了芸娘。
嘉靖,隆庆,而后是万历。
白驹过隙用得了多久?时光他咿呀着跑过。
在高翰文老得说话走路都费劲时,忽然梦见少年时。
说是少年时也不对,毕竟他少年时并未经历过那么一天。
他站在花树下,听着花树下席地而坐的麻衣商人弹琴。情不自禁地开口,唱歌而和。
有个遥远的声音穿过时光来到他的耳边,低低道——
正所谓呀,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倾盖如故——



大明王朝1566昨天才补到15集!所以后面的事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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